那喷洒而出的鲜血佔满我的眼球，赤红而妖艳的红色，是如此美丽，如此诱人。
划面彷彿停止了，四溅的鲜血凝固在半空中，那划过脖颈的刀锋甩出血滴，血滴**饱满地停止在刀缘边处。
那旋转着，飘逸在空中的，是什么？
宁静的黑夜里，那一缕缕细柔的金发定在空中，定在刀锋划过的后方，在这一刻不再飘扬，时间在我眼里凝固了，凝固成一个浅浅的笑。
为什么？如果我之前没有暴走，没有吸取妳们的魔力，情况会不会有所不同？
如果我不用这么轻忽的态度，自以为已经胜券在握，而稍微加强戒心一些些呢？
安特鲁就不会轻易被打倒，妳也不用自己抵挡坎蒂丝的攻击，我也不会让那黑影悄悄溜过了。
是不是？
在无限放大接近凝固的时间里，我心中千头万绪，各种不同的情绪自四面八方围拢来，几乎将我淹没。
我的眼开始酸涩，纵使我眼睛再怎么发达，大脑再怎么易于常人，呈现在我眼前的几乎凝固的景象终究失去了平衡，缓慢地，无视我意愿的落下。
咚——
在时间彷彿继续行走后，我心中无数情绪没有爆发，只是化做一抹长笑。
我从未如此开怀地笑。
看着我笑，佩儿在地上也笑了，不，她本来就是带着微笑。
带着微笑被黑影人一刀给截首。
她那时在想些什么呢？或许也是千头万绪，有无数的话，无数的表情想要展露吧？
但她选择了微笑。
金色的小马尾静静躺在淡蓝的地上，整个空间呈现阴郁沉滞的气息，只有脚下的流水不同，尽管上头发生了什么事，只是若无其事的流着，若无其事的反照着淡淡的月光。
我缓缓抬头，看向那个从黑影里钻出来的人。
橘色头发盖住他的半边眼睛，全身黑装，手里有着两把短刀。
我想，若无其事地剜下他的每一片肉，挖出他身体里的所有东西，同时，用暗黑之力让他不会死好像不错。
我笑了，狂妄地笑着，我从未如此笑过，安特鲁和坎蒂丝都看呆了，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。
但是，只有静静躺在地上的佩儿懂我，她只是默默地微笑，不说什么，但我觉得她一定懂我。
忽然，我的思考被打断，思绪重新与现实连接，我听到一个男人淡淡的话语。
「不过是一个女的，女王大人妳需要这样吗？切，真是无聊。」眼持双短刀的男人说道。
他自从出了黑影，斩下佩儿的首级后，就没再有动作，站在倒下的佩儿身边静静望向我。
「忒拜，为什么？」他身旁的深棕发女孩对他问道，问这个问题的坎蒂丝，脸上爬上几分不解。
「没有为什么，黑大人下的命令。」他回道。
我缓缓走了过去，站定在比我高半颗头的男子身前，没有马上说什么，只是笑着，开怀地笑着。
脚边的佩儿也微笑着。
又看了眼佩儿，她失去血液供给，逐渐苍白的脸上依旧是可爱的笑容，一切彷彿凝固在最美好的那一刻。
她是想起什么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呢？
我不去深入思考，只是随着自己的身体意愿笑着，开怀地大笑，虽然说连我自己也认知到了，我现在的笑比哭还难看。
「谁指使你来的？」我讶异于男子的不慌不迭，但还是开口问道。
他没有回答。
「你打算怎么逃脱？」我继续问道。
许久，他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，只说了一句。
「黑大人是我至高无上的王。」他说完，抄起短刀就要往自己身体上刺。
尖刺的短刀刀尖没有没入他的胸膛，反而没入了一片灰雾之中，我用灰雾熔解了男子身中的短刀。
我低声笑着，为什么？为什么你非但没有仓皇逃跑，还向我自投罗网，甚至想自我了断？这很奇怪，非常奇怪。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？第一次，有了真正恨之入骨的人，那人又向我自投罗网，这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一起，应该带给我许许多多的喜悦。可是，为什么，会变成现在这样呢？
为什么我一点爽快的心情都没有？
反而是愈加懊悔了，如果事情还有转折的馀地，如果我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，如果我能将佩儿死而复生。
那才是真正令我喜悦的事吧。
「你走吧，我不想杀你。」我对着男子挥了挥手，蹲下身来凝视着佩儿苍白的脸蛋，我轻轻抚摩着。
那男子愣了好一会儿，似乎不敢相信我会做这个决定，因为我看起来是那么愤怒，那么哀伤，怎么可能会放过他。
的确，我既愤怒又哀伤，不过，既然你存心要自杀，我再杀你也没有意义。
那男子转过头去，试探地踏出几步，似乎以为我会趁机从背后袭击。
「就跟你说我不想杀你了，你走快点好不？」我对着他背后补上一句。
那男子渐渐地走远了，消失在阴影之中，坎蒂丝也随着他一同走掉。
我的嘴角弯起了笑，大大咧咧的笑，笑得非常开怀。
估计再过不久，我的暗黑空间中就会多上一些东西了吧，非常营养的东西。
「女王...莉菈小姐！」右耳听见安特鲁的声音。
侧头望去，他已经可以缓慢地走动了，他蹒跚地走近，跪坐在我身旁。
「刚才是我的错，是我太轻易被击飞。不说这个！莉菈小姐，佩儿还有救！」他说到一半，忽然亮起了眼睛。
同时，我的眼睛也瞬间清晰多了，不再是一片模糊不清的血红，意识逐渐取回控制，我再次意识到了一件事。
我又暴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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